选择结婚,就要学会“认输”
从一开始,人就得认清一点:选择终身伴侣、成家立业之举,本身就是一种“认输”的行动,人甘愿被“束之高阁”、“远离活跃的社交圈”。并不是所有踏进婚姻礼堂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但迟早他们都要认清(以上千种出人意料的方式)选择结婚其实不仅是决定结束单身生涯,而且在选择特别的终身伴侣的同时,也自动放弃了与其他人结婚的可能性。
简言之,生活范围一下子变成窄得吓人,而且结婚的抉择,可能比人生的其他任何抉择,要关闭更多扇机会之门。即使有其他的门会开启,然而真正的情况是:已婚之人的前程,是受另一个人──那从全球几十亿人当中单挑出来的一位──的性格、期望及人生目标所界定、感应的。
此外,还有一点必须弄清楚的就是:任何踏进婚姻之门的人,实际上已放弃了与其他任何成年人建立同等深湛、广泛之人际关系的权利。人选择配偶,恰似人选择所信奉的神:必须弃绝其他的一切,直到死。“你只能拥有我”的要求,实际上是要求你扬弃世上其他的一切。
不过这只是婚姻要我们作的一连串扬弃行动之开始,这只是第一步。此后,整个婚姻生活可视为是这初步重大抉择之含义与后果的表彰。而这第一步对我们而言,是个剧烈的扬弃行动,因为我们将自己委身于另一个人,为他人的缘故而放弃自己的成分,要多过将另一个人据为己有的成分。在婚姻里,我们不是献身于某个理想、计划或信仰,而是委身给某个人,而且愿意承担这个行动所可能带来的一切复杂、难以计数的冒险。
从此以后,今生当作的一切“让步”与“放弃”,大半都须在婚姻的范畴内完成。我们不仅降服神,也降服我们的配偶。我们蒙召,不仅要弃绝自己所依恋的一切世俗的牵挂,还得弃绝附加在配偶身上的一切事物,一切肉体的情欲、一切软弱、一切罪愆。如果说:人很难接受自己是不完美的事实,那么要接受别人的不完美,恐怕更难上加难了。如果说,还有一样事情比眼看自己的青春远去,形衰体残的老化过程更伤痛的事,那就是目睹同样的过程也发生在所爱的人身上。
假设做妻子的变成头发稀疏、体态臃肿、丑陋的黄脸婆。那么她的丈夫就应该放弃个人对这些仪表的眷恋,而且程度上必须和他妻子做得一般彻底。两人不应该为她的青春凋残而伤感;相反的,当为两人随着年岁增长而磨炼出的顺服风度所培养的一些新而耐久的东西而欢欣,这新东西就是他们发掘到的更深湛的爱,这爱不再依存于任何属世之物。
假设做丈夫的罹患重病,终年缠绵病榻,做妻子的可能接受其男性角色的变化,仍一如往昔地看待他为男子汉么?她能扮演好看护者的新角色,悉心照顾他,却不流于婆婆妈妈么?她可以忍受病痛中的丈夫发脾气、斗志颓丧?做丈夫的又能接受妻子的看护吗?
这些都是涉及顺服的问题。婚姻不可能成功,除非它被这种默认、不断让步、愿意依从配偶的心志与风度所弥漫、充满。如前所述,这种心志是每个人在人生的每一方面都必须培养的,不管是单身或已婚者皆然。只是婚姻为这类挣扎加添了一个独特的层次。因为在婚姻里,我们所必须操练学习顺从的对象,不仅是疾病、老迈或死亡;父母、政府或社会制度;或任何组织、机构;自然律或其他法律;或(直接)对神;而且还得顺从另一个人,特别是那个我们所挑选并承诺要永远相爱的人。
这种顺服不是针对外在或任何强加在我们身上的事物,而是针对我们自己一心一意所选择的。这种顺服,不仅是对人生的兴衰荣枯抱持逆来顺受的默认态度,而是特别对配偶所表达、呈现的某些变迁、幻灭、不平、令人憾恨的波折、缺乏安全感,以及残酷现象,谦从顺服。
来源:本文选自梅麦克《比翼双飞》。